（共产主义杂志）作为越南共产党第一个文化纲领，《越南文化提纲》不仅创造和建设了新文化，而且还通过凡是反民族、反科学、反大众的，都要进行斗争的方针，展现了强大的战斗精神。《越南文化提纲》的理论和实践价值继续照耀着当前形势下文化艺术领域捍卫党的思想基础、反驳各种错误、敌对观点的斗争。

伟大的文化思想往往诞生于革命的“前夜”，具有突破性意义，将文化艺术从保守、落后思想的禁锢中解放出来，启迪新事物，为社会革命创造意识和思想前提。 开辟新事物、进步事物的产生和发展之路，需要文化思想理论展现与恶丑、落后、倒退作斗争的精神。 《越南文化提纲》^（1）（以下简称《提纲》）诞生于瞬息万变的民族解放斗争背景下，不仅具有创造和建设革命文化的意义，而且体现了反对殖民主义、法西斯主义文化政策，反对反动思想或者不利于当时救国和民族解放事业的艺术理论和思潮的斗争精神。

一、提纲诞生于1943年，当时民族解放斗争正进入为夺取政权斗争做直接准备的阶段。 法国殖民主义者和日本法西斯分子都试图引诱、麻痹知识分子、文艺家，以更大的破坏力度和更狡猾的手段，实行毒害思想和破坏民族文化的政策，企图削弱民族解放斗争的力量。 面对法、日的政策，包括文艺家在内的广大知识分子、青年出现了分化：一部分冷漠、对时代漠不关心、沉浸在“艺术象牙塔”里、逃避作家的社会责任；一些人沉迷于法、日建立的组织和活动，忘记了救国的任务，有的甚至愿意充当走狗；但为数不少的人具有反法反日的爱国精神以及对越盟的好感。1943年2月党中央常委会的决议明确指出：“文化受到极度压制，凡是具有宣传和大众娱乐意义的都受到审查。激进作家被监禁或受到威胁。 但一群作家却卑躬屈膝，领津贴出版书刊，拍日、法马屁，歌颂倒行逆施的封建习俗”^（2）。 党中央常委会的决议主张：“文化动员——党要派出专门从事文化工作的干部，发起进步的文化运动、文化救国运动来反对倒退的法西斯主义文化。在河内、西贡、顺化等文化城市，必须创建文化救国组织，必须以公开或半公开的形式来团结文化家和知识分子（例如可以组织“先锋文化”团体、“马克思主义研究小组”、“越南历史研究小组”）”^（3）。

在这种精神的照耀下，思想文化领域的斗争成为一个火热战线，直接关系到整个民族解放斗争事业。 创造新文化和反对殖民反动文化政策，成为文化革命相互促进的两个方面。如果不从斗争开始，不揭露殖民主义和法西斯主义那些正在感染和宣扬过时的迷信思想，毒害我国人民精神的反动文化政策，就不可能创造新的文化。 反对殖民文化思想和文化政策，揭露其反动本质、危险性和毒害性，成为文化革命的紧迫任务。 因此，《提纲》的内容从发表的原因起，就散发着反对法国殖民主义、日本法西斯和封建走狗的反动文化思想和政策的强烈斗争精神。

二、《提纲》揭露法国殖民主义和日本法西斯主义文化政策企图摧毁民族文化，毒害越南人民，“麻痹”知识分子、文艺家，试图让他们忘记作家在救国、民族解放事业中的社会责任的反动本质。 《提纲》明确了文化思想理论斗争的“民族化”、“大众化”、“科学化”原则。

在民族解放运动高涨的背景下，法、日越害怕越寻求办法来应对，加大思想文化工具的使用力度，试图误导舆论，“麻痹”群众，分化、拉拢那些在时代面前依然彷徨、困惑、迷茫的知识分子、文艺家。 《提纲》指出了思想文化工具的使用力度，包括镇压、禁止进步文化家，设立文化产品传播场所、体育运动、举办展览、演出、讲座、戏剧、电影、留学生交流等。

如果说在殖民制度下，宣扬反动思想是一贯的政策，那么在殖民政府法西斯化的条件下，其极端反动本质就更达到极致。日本法西斯灌输“大东亚”思想或法国殖民主义宣扬神秘、猜忌思想，在人民中散布悲观主义，无异于往人的大脑里注入“精神毒药”。 日本法西斯的危险在于，利用越南人民仇恨和反法精神，宣扬“黄种人的老大哥”论，宣扬“大东亚主义”，使得许多人误以为日本是黄种人的“救世主”以及日本文化正在“将进步文明的光芒照射到大东亚各民族身上”^（4）。

《提纲》明确指出，法国殖民主义、日本法西斯不遗余力地对进步思想家、文艺家，进行镇压、恐吓、逮捕、监禁、收买，分裂民族力量； 严格文化产品审查； 支持并勾结许多宗教组织，宣扬纵容神秘的唯心思想和各种陋习，继续把越南人民“囚禁”在黑暗和落后之中； 通过建立体育学院、组织“体育运动”、童子军活动等，以愚民的方式假装关心人民，让人们忘记自己的亡国奴身份。引进那些鼓吹浪漫、悲观思想等的文化产品在青年中传播，宣扬怀疑思想，使人们陷入不知所措、悲观、精神衰退、看不到出路，摧毁民族士气。

《提纲》在阐述了“民族化”、“大众化”、“科学化”的原则后，又打开括号，解释了与一切反民族、反大众、反科学表现作斗争的内容。 这里的“化”的含义更广泛，包括“建设”和“反对”，但开括号解释“反对”的任务，有指出此时文化、艺术当务之急的意义。 只有反对法、日这些政治上统治、社会上压迫、文化上奴役的人的反动文化政策，才能扫除最大、最根本的障碍，为文化革命铺平道路，让新文化得以诞生和蓬勃发展。

这里的“民族化”是与“殖民化”相对立的，直接目的是“抵制一切阻碍越南文化独立发展的奴役和殖民影响”^（5）。 《提纲》明确指出，越南民族的目的是“反对封建、倒退、奴役、愚昧和欺骗民众的法西斯文化。弘扬印度支那新民主文化”^（6）。 这是一个火热而紧迫的问题，是救国和民族解放总体工作的一部分，包括消除奴役文化，打破殖民主义和法西斯主义的一切思想文化枷锁。 如果说“化”通常指的是将一个事物从一种属性转变为另一种属性的过程，那么“民族化”则是一个更伟大、更复杂的事业，它是首先通过推翻殖民制度，恢复民族独立来以新事物取代旧事物的一场文化革命。因此，《提纲》中的“民族化”蕴含着在思想文化领域进行去殖民化、消除倒退因素、肯定和发展民族特色文化的激烈斗争性。 斗争的对象不仅是殖民和法西斯思想，还包括那些正被殖民制度用来“麻痹”人民的带有怀疑、悲观倾向的哲学、文学、艺术思想，这些思想对救国事业是有害的，必须坚决斗争。 换言之，此时文化“民族化”的重点，就是挫败一切正在毒害越南人民、给当时民族解放事业造成不利影响并留下众多长久后果的殖民、法西斯反动文化思想、政策。

 “大众化”是与专制集权、军阀化、法西斯化相对立的，是反对一切使文化背离群众或欺骗、愚昧、奸诈，没有从人民的文化需要出发、不利于国家的主张和行动的。 这是思想文化领域既具有“建设”又具有“反对”性质的原则。 就“反对”而言，就是对一切毒害我国人民精神的思想、打着文化、体育的幌子欺骗和麻痹人民的荒唐活动进行揭露和坚决斗争。“大众化”表现在推动真正属于群众的文化活动，吸引群众作为文化创造者和文化受益者的参与。 在严酷的殖民统治下，利用群众组织来推动开展合法和半合法的文化活动，对于教育和团结人民，包括知识分子、文家等，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只有真正具有深厚群众性的组织才能给群众带来积极的价值观。 国语传播协会是一个具有深厚群众性的文化组织，帮助人们逐步掌握民族文字，既提高民智和民气，又肯定了民族性格。

“科学化”就是反对那些使文化反科学、反进步的东西，面向文明。 在法国殖民主义、日本法西斯及其走狗政府利用神秘、唯心、迷信思想来麻痹人民的背景下，具有启蒙功能的文化必须确定自己的斗争任务，即反对各种落后思想，使文化真正走向真善美的价值观。《提纲》强烈反对保守的、折衷的、古怪的、悲观的、神秘的、唯心的文化思潮……此时要做的任务是从理论、意识形态上进行斗争，消除那些在越南产生了或多或少的不良影响的欧、亚哲学的错误观念，使得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占上风；开展文学流派的斗争，如反对古典主义、浪漫主义、自然主义、象征主义等，使得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思潮占上风。 开展语言和文字斗争，如统一和丰富语言、确定文学风格（原则、语法结构、语言风格—作者注）、改革民族语言等。

三、《提纲》明确了党必须掌握和保持领导作用； 在文化艺术领域采取多样化、灵活的斗争方式。

《提纲》从“问题的提出”开始，就明确阐述了越南共产党对文化战线——共产党人必须开展活动的三个战线（经济、政治、文化）之一的态度。 党不仅要进行政治革命，而且要进行文化革命； 党只有领导文化运动，才能影响舆论，党的宣传才会有效。 《提纲》的表述表明，党运用众多文化领导方式，如通过思想工作领导，通过组织领导，通过党员个人领导，通过宣传、教育、说服、保障知识分子、文艺工作者的切身利益等来领导；直接斗争形式和通过合法和半合法群众运动进行的间接斗争形式。

思想文化领域的斗争非常复杂，敌人诡计多端，如果缺乏正确的方法论基础，思想文化“武器”就发挥不了作用。《提纲》明确，与各种理论、意识形态、艺术流派作斗争，必须依靠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只有以马克思主义文化、文艺思想理论为基础，才能揭露法国殖民主义和日本法西斯各种伎俩的本质；结合救国、民族解放的实际，处理好文化与政治的关系；合理解决民族独立后的当务之急和文化革命任务； 正确评价当时传播和产生影响的文化产品的价值与反价值、功能与反功能的方面。 在很多文化家、文艺家迷失方向，如批判现实主义文学失去了战斗力，批判能力减弱，甚至陷入了个人地位问题，而大的问题却是救国和解放民族；浪漫主义文学在经历了一段时期的强劲发展后，陷入了危机、僵局，甚至出现了对革命和人民有害的病态种子等背景下，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帮助许多文化家和文艺家重振精神，进行反思，从而正确认识作家的社会责任。基于《提纲》的思想理论基础，邓台梅一年后出版的著作《文学概论》，基于马克思主义视角系统地分析和解释了许多文学问题⁽⁷⁾，帮助许多作家重塑思想，认识到自己对国家和社会的责任，克服以前的悲观、怀疑和迷失的表现。

《提纲》主张在文化艺术领域采取多种方式组织、动员、聚集战斗力量。 《提纲》明确提出了在思想文化艺术“战场”上的斗争方法：利用一切公开和半公开的可能来宣传、出版、组织作家，为夺回作家、新闻工作者和艺术家的现实权利而斗争；统筹秘密和公开的方法，将一切进步文化活动统一在马克思主义无产阶级政党的领导下^（8）。 《提纲》出台后的突出成就是成立了文化救国会，聚集了一大批有声望的文化家、文艺家作为文化艺术运动的核心。党通过协会，聚集、教育、动员文艺家引导文化艺术直接服务于救国和解放民族的任务。 当公开斗争的空间不再像1936年至1939年那样时，党主张采用适当的斗争形式，特别是推动国语传播协会的活动并利用那些由法国殖民主义和日本法西斯成立的团体组织来影响和宣传爱国情怀、觉悟、帮助他们了解越盟，推动那些对革命有益的活动，尽量避免法、日在思想文化领域实施的破坏伎俩。

四、《提纲》的理论和实践价值继续照耀着当前捍卫越南共产党思想基础、驳斥各种错误和敌对观点的斗争。

《提纲》被视为救国、民族解放事业以及独立、统一后新文化建设中指导、引领、推动文化战线的文化纲领。 从当前捍卫党的思想基础的斗争来看，《提纲》依然有着很强烈的时事性：

——《提纲》是根据民族解放斗争迎来严峻挑战的特别困难时期的要求而诞生的，充满了气概、勇气和斗志。 《提纲》精神表明，只要存在阶级矛盾和民族利益冲突，思想文化战线斗争始终是党必须掌握和运用的重要批判武器，旨在捍卫真理和正义，保护阶级和民族利益，反对丑陋、邪恶和倒退，鼓舞和弘扬真善美的价值观，为社会革命铺平道路。 一切反民族、反人民、反科学的都必须抵制、坚决斗争的指导思想，在今天和未来都保持原有价值。 建设新文化，必须从反对反动的、倒退的入手，把文化革命同社会革命结合起来，这一方式还在照耀着思想文化工作。 这也要求建设先进的、富有浓郁民族特色的文化这一事业必须把思想文化的斗争任务摆到应有的高度，特别是在数字社会中出现的不少外来文化产品不符合民族文化特色的建立和维护，甚至存在入侵文化、威胁国家民族利益的风险的背景下。并非抵御各种敌对、反动势力的斗争才需要思想文化武器，而要想有效地开展文化合作与融入，也要有正确而明智的思想理论导向。缺乏那些真正合乎革新事业水平的文学艺术作品，很多时候并不一定是因为缺乏投入资源，更重要的是文化艺术思想理论没有足够的导向能力、引领能力。 从《提纲》精神看，发展民族文化，必须从提高文化艺术思想理论工作水平入手，使其具有导向性、引领性，满足新时期国家发展要求。

—《提纲》的理论价值和实践价值表明，每个时期都有文化艺术思想理论的斗争任务，但要根据具体情况和革命目标任务，选择适当的内容进行斗争。 当前，文化帝国主义仍然以多种复杂的形式存在，通过各种政治和安全学说、通过软实力、通过留学、通过文化产品进出口、通过跨境数字平台等进行传播。各种敌对反动势力以及政治机会主义势力不择手段地企图否认革命文艺的成就，歪曲越南共产党的文化艺术政策，宣扬所谓“文艺独立于政治”，不遗余力地通过网络空间煽动和拉拢知识分子、文艺家。思想文化艺术领域的破坏活动十分复杂，有的是明目张胆的破坏行为； 有的是隐藏在各种文学艺术形象之下的抹黑和破坏活动； 有的是从内部或外部开展的破坏活动；有的是内外勾结、协调联动的活动等。不少作家犹豫、倾斜、动摇；一些曾经参加革命的人转向“翻旗”、“忏悔”，甚至否定自己以前的“精神之子”。 从《提纲》的精神来看，要有效地进行斗争，必须正确识别破坏性、机会主义、政治思想变质的表现或者危害思想文化的行为，在此基础上，才能确定有针对性的斗争方法。网络空间正在成为越南共产党和政府必须掌握、保持主动、组织力量通过政治、思想、文化、法律、行政方面同步进行坚决斗争的思想、文化、艺术斗争的“主战场”。

—党的领导方式对于保证思想文化领域斗争取得胜利具有特别重要的作用。 《提纲》确定了党的各项适合文化艺术领域的多样灵活的领导方法、形式和方式，成为确保斗争成功的最决定性因素。思想斗争首先需要锋利的思想理论武器，来揭露影响作家思想的一切理论的经济、政治基础和心理、社会根源；需要对新时代国家文化艺术建设有着指导和引领能力的文化艺术理论著作。 继续构建和创新各种组织形式来当为文化艺术主体的活动环境，既面向精英阶层，又面向广大群众，从而凝聚文化艺术思想领域的斗争力量。 当前，那就是文艺家的社会职业组织、知识分子的自治大学或研究机构、专家的“智囊团”、媒体和出版机构、论坛，包括直接在网络空间运作和战斗的团队。 在机构和组织建设的同时，注重培养一支文化艺术领域的核心队伍，特别是政治本领坚强、理论敏锐、实践丰富、能够凝聚力量的知识分子、文艺家、专家、科学家。 《提纲》鲜明地体现了“泾渭分明”的精神，把反动文化思想与那些影响文艺工作者创作活动而不利于特定时期革命任务的思想；把追随并给外邦卖命的人与那些迷茫、怀疑、动摇和犹豫的人； 那些通过“批评”来体现知识分子社会责任的人与那些假借“批评”之名实施破坏的人区分开来。文化、文艺思想理论领域斗争的任务，就是粉碎一切文化殖民的政策和手段，孤立那些反动派和机会主义者，但教育、感化和吸引那些犹豫不决的人站在国家、人民、真理、正义一边。 得益于《提纲》的指引，越南共产党教育和吸引了许多曾经隐居、躲避在“艺术象牙塔”的文化家、文艺家逐渐转变立场，参与到救亡图存的事业中来，展现作家的社会责任，为人民和国家做出了许多重要贡献。（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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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943年2月在福安省东英县网罗乡召开的党中央常务委员会会议批准

(2) (3) 党的文件全集：国家政治出版社，河内，2000年，第七卷，第283、301页

(4) (5) (6) 党的文件全集：同上，第七卷，第318、319、320页

(7) 参见：范光龙：《文化在1945年八月革命胜利中的地位和作用》，中央理论委员会新闻网站，2018年8月30日，https://hdll.vn/vi/nghien-cuu---trao-doi/vi-tri-va-vai-tro-cua-van-hoa-trong-thang-loi-cua-cach-mang-thang-tam-nam-1945.html

(8) 参见：党的文件全集：同上，第七卷，第320-321页

文章来源：《共产主义》杂志2023年3月第100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