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主义杂志)2023年9月,应阮富仲总书记邀请,美国总统乔·拜登对越南进行了国事访问,越美两国发表了关于将两国关系提升为致力于和平、合作和可持续发展的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建立新的关系框架充分体现了两国领导人决策的正确性、长远眼光和高度政治决心,开启了越美双边合作新的历史时期。
资料图:2023年9月,阮富仲总书记欢迎美国总统乔·拜登对越南进行国事访问。
回顾近30年合作取得的成果
总体而言,关系正常化近30年来,特别是建立涵盖双边关系和地区国际多边问题的九大合作支柱的全面伙伴关系11年间,是两国于1995年正式建交至今持续发展进程的一个重要延续阶段,在大多数领域都给双方带来了许多比前几年更加务实的利益。亮点是:
越美政治外交合作更加频繁、范围更加广泛、内容更加务实和具体,特别是美国对越南模式和政治制度的态度发生了重要变化。推动各级特别是高层互访(1),从而巩固和深化合作愿景、目标、方针、原则和方向;平衡、协调和有效地处理大部分面临的问题。双方积极落实此前的对话协商机制(2),逐步深入具体内容,建立了一批新的对话协商机制(3)。政党渠道和国会渠道的关系得到加强;各层次接触交流活动逐步扩大。在国际和地区事务中的合作取得许多突出进展。双方积极协调举办重要的国际和地区活动;有效实施联合国和东盟框架内的倡议和机制。美国在涉及东海、大湄公河次区域、应对气候变化的问题上支持越南的立场并推动实施许多基本符合越南利益的举措和政策;重视与越南在许多其他重要地区问题上的协调等。
经贸投资合作日益受到重视,成为在规模、范围、质量上都十分务实有效发展的领域,也是越南获益最多的领域。在经贸方面,越南保持稳定并逐步扩大对美出口市场,品种多样,数量增长强劲;其中,两个市场之间的“互补性”正在增强(4)。2013年至2023年期间,越美贸易额年均增长超过15%;越南与美国双向贸易规模和越南对美贸易顺差均增长4倍以上(5);对美国的出口占越南出口总额的比重不断增加(到2022年约占29.5%)。此外,美国越来越重视并加强动员越南参与地区和全球经贸合作机制和框架。在投资方面,美国对越南直接投资(FDI)活动量质齐升,规模不断扩大(6)。一些越南企业在美国投资数十亿美元,为美国创造数千个就业岗位。两国投资合作在优质基础设施、可再生能源、数字经济、供应链等诸多新领域开展。值得注意的是,与应对气候变化相结合的能源合作已成为双方共同关心并给予优先的新兴领域。
防务安全合作逐步发展,前景广阔。双边防务合作取得一些重要进展,如美国全面解除对越南杀伤性武器禁运(2016年5月);提供装备支持越南提高防御能力,特别是海上防御能力;发展国防工业;签署并实施一些新的防务合作协议。安全和打击犯罪的合作不断扩大;其中,双方就战略和专门安全问题保持各层级接触和交流,同时推动新的合作框架(7)。
在民主、人权和宗教自由等问题上,双方每年都本着建设性精神通过越美人权对话、劳工对话等坦诚的对话机制进行讨论,从而为增进相互了解并减少分歧;加强合作来确保所有人充分享有人权作出贡献。
科技、教育培训、医疗卫生、文化、旅游等合作在美国有优势、越南有需求的领域日益扩大、更具实质性。美方认为,克服战争后果的合作是增强信任、促进双边合作的基础。在科技领域,双方通过新的框架和机制拓展了合作领域,包括核、航天等战略领域。在文化、教育和培训方面,赴美留学的越南学生人数持续快速增长,为提高越南人力资源质量作出贡献。自2012年至今(不包括新冠肺炎大流行爆发期间),进入越南的美国游客数量持续大幅增长,并且在后疫情时期具有巨大的发展潜力。在医疗卫生领域,双方推进公共卫生和一些新领域合作,积极协调落实全球卫生安全计划等。
历史性访问和越美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框架
关于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框架
放眼世界,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模式的概念和内涵取决于各国的外交思维和视角。从世界上一些典型模式的理论和实践可以看出,全面战略伙伴是旨在构建机制、计划和工具来推动双方优先考虑的领域和问题合作的具有关键性和长期、可持续价值的关系;蕴含的基本内容包括不相互攻击、不结盟或联合一国来反对别国、互不干涉内政、相互保持牢固信任;平等、尊重彼此的政治制度、意识形态和社会价值观;就建立战略伙伴关系和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方针、原则以及确保有效落实的法律依据、内容、框架和机制达成统一认识;就合作领域,特别是具有战略意义的领域、地区和全球政治问题分享愿景;合作领域没有限制,也不一定要有安全军事方面具有约束力的内容。这些内涵和原则可以根据国际形势和各国国情、一国在考虑与别国建立战略伙伴关系或全面战略伙伴关系过程中(可以根据不同阶段)确定的决心、政治意愿和具体利益而进行灵活调整。
根据美国官方文件,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形式代表了美国与伙伴国之间的密切军事关系,但并不意味着作为“盟友”共同防御的含义,其他方面的合作可能比盟友更适中,通常表现出美国对伙伴国的战略重视。
在实践中,总体而言,美国推动与其他国家建立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框架,体现了伙伴国在美国外交政策考量和执行中的地位和作用。合作领域集中在政治-战略和防务安全(主要是非传统安全)和其他辅助领域(经贸、科技、教育培训等)。与此同时,越南与各国建立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前提是要具备了一些主要标准,如越南与伙伴关系的水平已深入发展,实现了利益的全面、深广、多层次、多领域相互交织、融合,伙伴国属于越南外交政策优先方向,如周边国家和大国;伙伴国在国际关系中具有作用、意义和价值。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框架体现了越南与各伙伴关系的深度,合作涵盖广泛,包括许多领域,而且若干优先领域达到较高水平。截至目前,越南已与7个国家(中国、印度、俄罗斯、韩国、美国、日本、澳大利亚)建立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发展与这些国家关系的实践在各领域都取得诸多成果,为国家建设和发展事业作出重要贡献。虽然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是在双边框架内建立的,但具有重要的多边内涵,为越南与伙伴在地区和国际多边论坛上密切协调、致力于解决全球性问题、维护国际和平与安全和实施可持续发展目标创造了有利条件。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框架有助于为越南与伙伴在地区、区域间和全球层面的多边组织和论坛上增进相互了解、统一观点、协调立场创造了有利条件。
越美双边关系的新篇章
美国总统乔·拜登在庆祝两国建立全面伙伴关系10周年(2013~2023)之际对越南进行国事访问,具有特殊意义,被双方视为“历史性”的访问。半个世纪过去了,越南和美国从昔日的敌人,如今成为全面战略伙伴——这是50年前很少有人能够想象的重要成就。另外,近80年前,在越南民主共和国成立(1945年9月2日)之初,胡志明主席就以高瞻远瞩的眼光,特别关心与美国建立和发展全面合作关系。据美国国防部2011年解密的档案,从1945年9月到1946年2月,胡志明主席多次致信美国总统哈里·杜鲁门和国务卿詹姆斯·伯恩斯,表达了对越美两国成为朋友并发展“充分合作”关系的愿望。 2023年,美国政府主动提出将与越南的关系提升为致力于和平、合作和可持续发展的全面战略伙伴关系,表明美方日益重视越南的内政和外交政策以及越南在区域和世界层面上发挥的主动、积极和负责任的作用;同时,也表明了美方对推动越美关系迈上新台阶的决心。美国总统乔·拜登在对越国事访问期间同阮富仲总书记会谈后向媒体发表讲话强调“越南是世界和地区的重要国家”(8)。
与美国建立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框架也具有超越双边关系框架的意义,是越南独立自主、多边化、多样化,作为国际社会的朋友、值得信赖的伙伴和负责任成员的总体对外路线的重要里程碑。这意味着,越南首次与联合国安理会五个常任理事国(中国、俄罗斯、美国、英国和法国)建立战略伙伴或更高级别的关系。越南也是唯一同时与世界三大强国(中国、俄罗斯和美国)建立并保持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国家,从而继续与各重要伙伴建立长期稳定的关系框架,为筑牢国家对外格局作出贡献。
面对世界和地区形势的风云变幻以及越南和美国综合国力、国际地位、战略需求和优先方向的变化,当前双边关系的新框架是实现质变的客观要求,推动越美关系在未来几十年更加稳定、深入、互信、全面地发展,为地区和世界的和平、稳定、合作与可持续发展作出贡献。
越美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框架的内涵
在2023年9月10日越美两国正式宣布将关系提升为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后,阮富仲总书记在描述越美关系时用了16个字强调了越美关系发展的特殊方针即“搁置过去、克服分歧、增进共识、面向未来”(9)。这被认为是指导两国关系的重要基本原则。与此同时,美国总统乔·拜登强调,将关系升级为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对两国来说都是极其重要的一步”(10),为越美关系“开辟了新时代”(11)。
关于将越美关系提升为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重申了双方2013年建立全面伙伴关系时达成的基本原则,即尊重《联合国宪章》和国际法,尊重彼此政治制度、独立、主权和领土完整。美国总统乔·拜登应越共中央总书记阮富仲邀请对越南进行的国事访问,再次表明美方始终信守承诺,尊重越南政治制度,尊重越南的领导人——这是两国本着相互尊重和理解的精神在继续处理分歧的同时,在新的层次上增进信任、加强合作的重要前提。
关系升级将产生积极影响,增进各自国家的共识;为调动和集中资源来实施互利共赢的重要合作项目和计划创造条件。越南获得机会和有利条件来推动与美国这一具有战略重要性的伙伴的关系更深入、高效、务实地发展,切实服务于发展目标,在党的十三大决议精神指引下维护和平稳定的国际环境,并提升国家地位。对于美国来说,这是加强与越南这个在地区日益重要的伙伴的关系,从而加强与东盟的关系,并利用新的机遇来提升美国在亚太地区的作用和地位的有利条件。
新合作框架的内涵也继承和提升了两国已经和正在建立的合作支柱。在越美全面伙伴关系框架基础上建立的九个合作领域都增添了新内容,注入新动力,为深化两国关系作出贡献。突出的亮点是:一、积极开展高层互访、地区和国际会议期间的会晤,充分发挥各个关系渠道,包括政党、国家、议会、人文交流、地方关系等渠道;二、朝着以创新为两国关系基础、重点和动力的方向推动经贸投资合作;三、加强科技合作作为新突破;四、致力于解决气候变化等直接影响越南发展的问题,推动在九龙江三角洲和红河平原地区的具体合作;五、增加在地区和国际事务中合作的新内容,强调大湄公河次区域对维护地区稳定、和平、繁荣、合作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和必要作用。此外,还有许多继续受到双方重视的其他重要领域,包括合作克服战争后果、教育培训、人文交流、合作处理全球性问题,例如参加联合国维和部队、应对气候变化、能源安全、医疗卫生、水资源、反恐等。
可以说,将与美国的关系提升为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同时继续深化与其他重要伙伴的关系,旨在充分利用内外各种资源,是对越共十三大提出的对外路线的有效落实,即:“加强并深化与各伙伴特别是战略伙伴、全面伙伴和其他重要伙伴的双边合作,形成利益交融、增强互信”(12)。未来,致力于和平、合作和可持续发展的越美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有望继续取得新突破,不断深入、务实、有效发展,造福两国人民,为地区和世界的和平、合作与可持续发展作出贡献。
但也必须坦率承认,两国关系仍存在一些分歧。由于两国政治社会制度、发展水平、文化、历史、传统和习惯的差异,双方在民主和人权问题上的立场和提法仍然不同。双方战略互信有所增强,但还不高。 “战争综合症”仍然存在于美国的政治生活中,一小部分越南裔美国人仍然保留着分裂和对抗的思想(13)。尽管取得了重要进展,但越南与美国的经贸投资合作仍缺乏稳定、可持续发展的框架。此外,国际和地区环境变化迅速、复杂难测,对两国关系产生重大影响等。
面向长期的共同利益和愿景
在世界和地区形势像越南共产党在十三大文件中所评价的那样“……继续迎来许多非常迅速、复杂和不可预测的变化”(14)的背景下,为使越美关系更加深入、可持续、高效发展并迎来更多战略性的突破步伐;同时,在《联合国宪章》和国际法的基本原则,平等、合作、互利的基础上确保越南国家民族的最高利益,应重点关注以下几个方面:
关于认识:全面准确认识国家民族利益问题。随着国家的发展和印太地区环境的客观变动,对美关系的问题尤其是在合作与斗争两个方面之间,越南的国家民族利益在内涵和范围上都在不断扩大。在每个阶段,要明确当前利益、长期利益、关键利益、重要利益等,以便在与主要伙伴的关系中采取适当的行为,特别是根据新建立的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框架的共同愿景确定越美关系的发展方向。此外,根据越共十三大决议精神,继续加强和发展务实的越美关系,加强在具有共同利益且符合越南利益和对外路线的问题上的合作,为地区乃至世界的和平、合作与发展作出贡献。
关于主张:双方强调了指导越美关系的基本原则,包括尊重《联合国宪章》和国际法、尊重彼此的政治制度、独立、主权和领土完整。越南和美国将继续深化各领域合作,确保两国人民的利益,为地区和世界的和平、稳定、合作与繁荣作出贡献(15)。
关于实际落实:继续在加强合作的基础上发展双边关系,推动越美关于将关系提升为全面战略伙伴的联合声明所明确的合作领域得到有效落实。据此,两国将致力于实现两国人民对光明和充满活力的未来的愿望,为维护这一重要地区乃至世界的和平、稳定、合作与发展作出贡献。(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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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3年至2023年期间,美方组织了四次对越高层访问,包括奥巴马总统(2016年5月)、特朗普总统(2017年11月、2019年2月)、卡玛拉·哈里斯副总统(2021 年 8 月)、乔·拜登总统(2023 年 9 月)。越南党和国家领导人共五次访美,包括阮富仲总书记(2015年7月)、国会主席阮生雄(2015年9月)、政府总理阮春福(2017年5月)、政府总理范明正(2022年5月、2023年9月)
(2)越美亚太对话、越美防务政策对话、越美政治-安全-防务对话、越美人权对话、橙毒剂/二恶英对话等
(3)关于建立医疗和人道主义设备储备倡议工作组的意向书(CHAMSI,2016年)、能源安全对话(2018年)、民用航天合作对话(2021年)等
(4)美国增加对越医疗设备、计算机、电子产品及零部件出口;与此同时,美国从越南进口的主要商品是补充美国生产和消费需求的商品。在美国进口最多的15个产品类别中,越南有7个产品类别,包括机械和计算机、电机、家具和标牌、纺织品和服装、鞋类、玩具、海鲜
(5)美国始终保持越南最大出口市场之一的地位。越南成为美国第七大贸易伙伴,在对美国贸易顺差最大的国家中排名第三。 2022年,越美双向贸易额为1237亿美元(比2012年的244.9亿美元增长4倍多);越南对美出口额达1094亿美元(比2012年的196.6亿美元增长4.5倍)
(6)到2022年,美国对越南直接投资达114亿美元,活跃项目近1150个,不包括美国企业在第三国分支机构进行的投资项目
(7)签署打击跨国犯罪谅解备忘录(2019年7月)、DNA鉴定软件技术转让协议(2020年3月)等
(8)参见:“乔·拜登总统在与阮富仲总书记会谈后向媒体发表的声明”,越南人民报网,2023年9月11日,https://nhandan.vn/phat-bieu-cua-tong-thong-biden-voi-bao-chi-sau-hoi-dam-voi-tong-bi-thu-nguyen-phu-trong-post771831.html
(9)《阮富仲总书记与美国总统乔·拜登举行会谈》,越南电视台报网,2023年9月10日,
https://vtv.vn/chinh-tri/tong-bi-thu-nguyen-phu-trong-hoi-dam-voi-tong-thong-hoa-ky-joe-biden-20230910194128433.htm
(10)参见:“乔·拜登总统在与阮富仲总书记会谈后向媒体发表的声明”,同上
(11)杨玉:《何金玉副部长:促成乔·拜登总统访问越南的史无前例的努力》,劳动者报网,2023年9月14日,https://nld.com.vn/chinh-tri/thu-truong-ha-kim-ngoc-nhung-no-luc-chua-co-tien-le-de-tong-thong-joe-biden-tham-viet-nam-20230914174203218.htm
(12)越共十三大文件: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河内,2021 年,第一册,第163页
(13)参见:《越美关系新愿景》,共产主义杂志网,2015 年 7 月,https://www.tapchicongsan.org.vn/web/guest/nhung-chang-duong-phat-trien/-/2018/35134/tam-nhin-moi-cho-quan-he-viet-nam---hoa-ky.aspx
(14)越共十三大文件:同上,第一册,第30页
(15)政府信息门户网站:越美关于将关系提升为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全文,https://xaydungchinhsach.chinhphu.vn/toan-van-tuyen-bo-chung-ve-nang-cap-quan-he-viet-nam-hoa-ky-len-doi-tac-chien-luoc-toan-dien-119230911120518326.htm
文章来源:《共产主义》杂志2024 年 4 月第 1036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