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主义杂志）在人类历史以及越南民族历史上，文化有着巨大的内生力量，发挥着推动人们创新和发展的动力作用。因此，疏通文化资源对于越南经济社会发展，尤其是在当前背景下，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

一、文化范畴包含多个方面，内容极其丰富，并且可以按不同的广义或者狭义去理解。

按广义，文化是人类所创造出来的一切物质价值和精神价值之总和；因此，文化包含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等两个基本的方面。这两个方面都是人类在每一个特定具体阶段乃至整个人类历史十分悠久的发展过程中所创造出来的。

按狭义，文化被视为社会的精神生活方面，是人类和社会在学问、科学、文学、艺术、哲学、道德、社交方法、社会上人与人、人与社会和大自然相处方式等方面上的发展水平以及各种相应的机构。

可以肯定的是，文化并不是人类刚形成就存在的，或者现存于刚出生的每一个人身上的。胡志明主席曾经写道：“为了生存的需要及生活的目的，人类才创造并发明出语言、文字、道德、法律、科学、宗教、文学艺术、有关吃、穿、住等日常生活工具及其使用方法。这所有的创造及发明便是文化。文化是人类为适应生活的需要和生存的要求而创造出来的一切生活方式及其表现之总和”^（1）。有鉴于此，早在越南尚未获得独立之时，胡志明主席也已提出了建设越南文化事业的五大内容，一是构建心理：秉持独立自强的精神。二是构建伦理：懂得忘我牺牲，为群众的利益着想。三是构建社会：社会上一切关系到人民福祉的事业。四是建设政治：民权。五是建设经济^（2）。

越南获得独立之后，胡志明就强调：“文化为国民前行指明道路”。接着，在值1951年绘画展之际写给画家们的信中，他老人家就明确指出文化、经济与政治之间紧密有机联系，写道：“文化、艺术也与其他所有活动一样，不可能置身事外，而是要置于经济和政治之中”^（3）。

值得一提的是，吸收和发展胡志明主席的文化观点，在实行国家全面革新10年之后，在1998年7月16日召开的八届五中全会上，越南共产党发表了关于“建设和发展先进的、富有浓郁民族特色的越南文化”的决议。该决议已将不同的文化领域视为“社会的精神基础，是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目标和动力”^（4）。可以说，这是当时越南共产党关于文化的最为充分和全面的决议之一。决议强调“关心文化就是关心巩固社会的精神基础。缺乏进步和健康的精神基础，不关心处理好经济发展与社会公正进步之间的关系，就无法实现可持续的经济社会发展”^（5）。延续上述观点，越共十二大强调，必须“将文化真正建设成为社会坚实的精神基础，是为越南祖国可持续发展和牢牢捍卫、致力于‘民富国强民主公正文明’目标提供保障的重要内生力量”^（6）。越共十三大继续强调：“全面发展越南人和建设先进的、富有浓郁民族特色的越南文化，使越南文化和越南人真正成为国家发展和祖国保卫的内生力量和动力”^（7）。

上述肯定是完全正确和必要的，强调了文化对于社会发展的重要作用以及文化在越南经济发展与社会发展之间的关系中的作用。

值得注意的是，越共八届五中全会和历次大会的上述肯定还有着很强的实践价值，因为将文化视为推动越南经济发展和社会发展的动力和内生力量。这是十分新颖且符合当前多方面全球化和广泛深度融入国际时代的认识和实践的论点。当然，需要注意的是，永远不要绝对化文化的作用，永远不要将文化视为推动经济社会增长和发展的唯一动力。然而，如果忽视或者无视这个动力，又是一个难以接受的错误，特别是在世界上所有国家正凭着人类智慧的成就十分迅速和高效地步入知识型经济和数字经济的背景之下。

在21世纪，比任何时候更需要对于文化在国家可持续发展中至关重要的作用进行更新的认识，而不仅停留在许多人仅认为可持续发展包含三大支柱即经济可持续发展、政治社会可持续发展和环境可持续发展的20世纪70到90年代的观念。

在一些文章中，我们论证并强调了文化可持续发展对于现阶段以及未来社会的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作用。因为人类历史表明，一切发展，归根结底，要想走得远并且发挥长久的作用，都要置于文化的轨道上，都要由健康和进步的文化所引领着。特别是在越共八届五中全会决议所指出的那样，越南仍“未能制定与经济发展战略同步的文化发展战略……在经济活动中，尚未关注各种文化要素以及相应的文化发展要求的时候”^（8），调动各种丰富多样的文化资源，包括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使之成为每个地方乃至全国的发展动力，更有着重要的作用。

二、无论是按广义还是狭义去理解，文化仍是人类创造出来的、一代接一代地保存和传承下来的，同时一代又一代将之孕育并进一步丰富起来的。文化，如上所述，包含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或者说是物质文化和非物质文化等两个最基本的方面。无论是以何种具体的形式存在的，文化仍是重要的资源，并且发挥着“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动力”作用。如果文化以各种物质产品的形式表现出来，这些资源的挖掘和利用的方式也会不同于各种非物质文化资源的挖掘和利用的方式。

可以说，在越南，各种人工物质文化产品以及在人们的双手之下不同程度得到强化的自然物质文化产品，极其丰富和多样。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特别有价值的自然和人造奇观，以及遍布越南各地的有着“无穷魅力”的其他大量著名文化遗迹，如老街省沙巴，广宁省下龙湾、姑苏岛、安子遗迹，河内文庙—国子监、古街，山罗省木州，和平省梅州，宁平省拜订、长安，广平省峰牙－己榜，承天顺化省顺化京城，广南省美山、会安，胡志明市古芝—滨药地道等，是吸引大量国内外游客、为各地乃至全国的财政带来大量收入的旅游景点。如果对这些旅游景区组织好对接，同时着重推介各种民族历史价值，与组织各种单一活动相比，多方面的成效将会大大提升。

一个需要深入探讨的问题是非物质文化资源，又称越南发展所需的各种精神文化资源。可以这样理解，社会的精神生活方面是人类和社会在各种重要方面上所达到的发展水平，如民众的文化程度、科学技术和文学艺术的发展水平，道德文化、政治文化、领导和社会管理文化、商业文化、交际文化、社会上人与人、人与大自然相处文化，最为全面的是哲学文化水平。因为正如马克思所说的，人类思维与哲学视野和文化之间有机联系，哲学必须“成为文明的活的灵魂……”^（9）。

在当代世界中，文化的这些方面越来越发挥重要的作用，助力前所未有地加速社会的发展。各种精神文化资源，如艺术遗产、民间文化精华、民族音乐瑰宝等，如果得到很好地挖掘，既为了服务旅游业，又为了向世界推介本民族的各种精神文化价值，从而吸引游客来到越南，也会驱动旅游业的发展，为文化产业作出不小的贡献。

显然，在国家发展事业中有效挖掘并弘扬国家价值体系中的各种文化价值，不可能缺乏，也离不开每一个人奋发有为的意志和渴望，无论他们处在社会的任何位置上；然而，如果不能有效利用或者没有合适的政策来培育和高效利用各种科学技术资源以及这些领域的各种发明，国家也不可能向前发展。每当越南对过去每一个阶段的发展过程进行重新评估或者总结的时候，这都是显而易见的。然而，在这里需要强调的是，需要提高、升级和有效利用政治文化、领导文化和社会管理文化、商业文化、社交文化、社会上人与人、人与大自然之间相处文化的水平，以便推动整个国家的发展。

首先，在当前全球化的时代，社会生活和世界的方方面面正迎来难以预测的政治社会和地缘政治变动，政治文化发挥着引领的作用。在此条件下，越南想要高速可持续发展，文化必须要渗透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特别是，文化必须在各领域上创新且高效地扎根于每一个正在掌握着国家治理、管理、调控职权的人们的思维之中，如科学、文学艺术，特别是作为政治文化的政治领域；这意味着政治必须建立在文化的基础之上。

在当今时代，建立在文化基础之上的政治，对于建设稳定、民主、自由、公平、人文和可持续发展的社会，是一种保障，一种推动力。总体上看，政治文化、公务文化、道德文化乃至文化基础，在任何时候都是构建力量的动力，是对一个正在领导和执政的政党、一个民有民治民享的制度的合法性的肯定以及对该制度长治久安的保障。这一政治文化资源的价值难以按照普通的方式去衡量，只能通过政治制度为每一个公民，为全社会带来的具体成果以及制度的长治久安、民众的满意度和信心来评估的。

人类社会的历史曾经表明，道德文化、政治文化能够助力巩固或推动一个社会制度的发展，但也能够遏制，甚至成为导致整个王朝、整个国家灭亡的原因^（10）。因此，属于一切社会领域的各级行政管理的政治干部和所有公职人员的文化基础，就是他们能够承担起各项重任不可或缺的条件。

越南正在发展社会主义定向市场经济。要在当前全球化的背景下快速、健康而扎实地推进经济发展，越南不仅需要国内市场，而且十分需要广阔的国际市场。这意味着，越南不仅要给国内消费者树立信心，而且还要对那些越南保持经贸关系的世界各国消费者树立信心，更重要的是长期保持这种信心。因此，除了生产能力、技能水平和其他诸多重要品质之外，为了赢得世界消费者的信心，越南的生产经营者必须是具有商业文化和商业道德的人。

要想合法和可持续致富，当前全球化的市场经济时代下的越南经营者不仅要在道德方面上负责任，而且还要有社会责任，也就是文明地致富。因此，企业文化和企业家文化中的重要内容，就是企业家和企业的社会责任。商业文化要求负责任地经营。这种责任既要深入经营者的思维中，又要体现在他们推出市场的产品身上，特别是那些关系到人们的健康特别是青年一代健康的产品；同时不给环境，包括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造成损害。在这里，利益要与真实的相和谐，如果仅仅关注利益，有可能给人类乃至生存环境造成不可估量的灾难。企业家的道德文化和社会责任是商业文化最崇高的集中表现。因此，可以说，道德文化能够将他们提升到最高的阶梯，但缺乏道德文化也可能将他们推向深渊，导致破产，或者在法律发现他们那些错误、不文明的做法之后坐进监狱。

这样一来，市场经济之下商业文化的动力作用，就是在公平健康的竞争中开启获胜机会、从而推动社会生产发展的钥匙。

此外，为使越南高速可持续发展，十分需要与大自然和自然环境文明相处，同时也要创建健康的社会环境，要把文化视为推动越南经济社会发展的动力。

首先，在此方面上，需要与大自然和自然环境文明相处。我们都明白，人类和社会只有在自然环境之下，与大自然紧密联系才能存在和发展。马克思写道：“人……靠无机界生活。自然界，……是人的无机的身体。人靠自然界生活。这就是说，自然界是人为了不致死亡而必须与之处于持续不断交互作用过程的、人的身体……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11）而恩格斯则强调，“我们连同我们的肉、血和头脑都是属于自然界和存在于自然之中的”。因此，恩格斯严正警告，人类需要以文明的方式对待自然界，以及“我们统治自然界，决不像征服者统治异民族一样，决不像站在自然界以外的人一样”^（12）。类似于恩格斯，马克思也曾总结出警示性结论“耕作如果自发地进行，而不是有意识地加以控制，接踵而来的就是土地荒芜。”^（13）

在越南民族史上，历代越南人十分巧妙与大自然和谐相处，并且始终倡导天人合一的理念。越南国家尽管经历了各场残酷战争所导致的无数变动，但基本上，越南仍保持了健康的生活环境。然而，经济的发展特别是近期全国范围内的工业发展，正给越南在对待自然环境的方式上提出了诸多难题。由于不科学的行为，越南许多地区的土地、水源、空气环境污染状况达到了较高预警状态。这就是缺乏环境文化、生态文化知识所导致的后果。文化尚未深入制定政策、编制计划和规划的人们的思维之中，尚未受到越南参谋部门的应有关注。在这里，执法部门也负有不小的责任。换言之，在政策制定中，在发展规划中，在检查中缺乏系统性思维、缺乏配套，目前依然是越南最为头疼的问题。

在世界上，过去好几十年见证了自然环境遭受污染和破坏状况所导致的不良影响的太多紧急警报。例如，据国际保护组织，近年来世界上 “每二十分钟，除了一种生物遭到灭绝，还有485公顷的森林因经济目的而被烧毁或破坏”^（14）。

在越南，砍伐源头林、防护林，为获得耕地而砍伐和烧毁森林，在原始森林非法采伐珍贵木材等状况导致了洪水、山洪、山体滑坡等灾害爆发，正在摧毁各种生物的栖息地，也在威胁着人类的生活。

人类自出现以来一直与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紧密联系在一起。人类的发展也受到环境一定束缚和制约，尽管人类本身也具备改变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的能力。保护好自然环境就是保护人类生存的根本。然而，如果没有纯洁、健康的社会环境，人们也不可能发展自己的美好品质。因此，建设纯洁、健康的社会环境，就是发展和完善作为社会的主要生产力的人们，从而推动社会发展不可或缺的条件。

一个带来各种文化价值的良好、纯洁、健康的社会环境，必须为一切人才，为创新创造最佳的条件。在任何社会中，真正有才华的人虽然不是那么罕见，甚至也不在少数，但是要让这些人才发展，特别是为拥有天才，社会“必须维护他们得以生长的土壤。天才只能在自由的空气里自在地呼吸。”^（15）阻碍人们发展的是因为人们被那些保守、过于苛刻、反人文的法律，无法无天的状况，特别是失去民主和没有真正自由的状况所压抑的。如果要生活在一个令人窒息、失去民主、没有自由的社会氛围之中，人们不可能暴露才华，不可能充分地发展自己的智慧。然而，如果那是无法无天、无边无际的自由、无视规矩和法律带来的秩序，又会导致社会的混乱、不稳定，阻碍发展。换言之，在法律框架之下符合经济社会条件的自由民主环境才是发展的真正动力。确保社会上法律、规矩与所有人自由民主之间的和谐，就是为鼓励创新、促进各种科学发明和创意提供合适的社会环境，从而推动生产和社会各方面发展。文化的力量和动力最充分地体现在这一点。

如此一来，可以再一次肯定的是，文化对于发展的过程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一旦文化停滞不前，就不会有任何经济社会的发展。因此，疏通文化资源，挖掘各种文化价值，是当前背景下的迫切要求，助力推动在越共十三大决议精神指引下实现越南繁荣幸福的国家发展渴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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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胡志明全集：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河内，2011年，第三卷，第458页
（3）胡志明全集：同上，第七卷，第246页
（4）（5）越共八届五中全会文件：国家政治出版社，河内，1998年，第55页
（6）越共十二大文件：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河内，2016年，第126页
（7）越共十三大文件：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河内，2021年，第一卷，第115-116页
（8）越共八届五中全会文件：同上，第52、53页
（9）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国家政治出版社，河内，1995年，第一卷，第157页
（10）请看：阮仲准的《腐败及其危害》，《越南社会科学》杂志2013年第12期，第53-60页
（1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国家政治出版社，河内，2000年，第42卷，第134、135页
（1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国家政治出版社，河内，1994年，第20卷，第635页
（1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国家政治出版社，河内，1997年，第32卷，第80页
（14）援引：托马斯·弗里德曼的《世界又热又平又挤》，胡志明市年轻人出版社，2009年，第200页
（15）约翰·斯图亚特·穆勒：论自由，知识出版社，河内，2005年，第148页

文章来源：《共产主义》杂志2021年4月第96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