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主义杂志）从英国于十九世纪的崛起到美国、德国、日本于二十世纪中叶的崛起或者新兴工业化国家于二十世纪下半叶及最近是中国的崛起可以看出，加工制造业已证明其在工业化和经济发展过程中的重要性。上述国家在工业化，成为高收入国家过程中所取得的成功已证明加工制造业是每个国家的发展之路，是创造国家繁荣的钥匙。

第一期：加工制造业在经济中的作用

加工制造业为GDP和创造就业的贡献

一个国家的国内生产总值（GDP）由各项不同经济活动组成，通常分为农业、工业建筑业及服务业三个主要经济产业。农业、工业建筑业是创造有形财富的两个产业，服务业创造无形产品。无形和有形产品在价值链中紧密相连，两者都给经济带来价值。价值链是产品必须循序渐进地经历、旨在将一个想法变成具体产品的一个活动链条，而且在产品经历的每项活动中，产品的价值获得增加。

价值链通常始于研发到产品设计、生产、营销、分销和售后服务等活动。生产活动处于中间位置，扮演着把价值链两端的各项活动—主要是各项服务活动连接起来的作用。生产活动虽然是价值链中创造最低的附加值的环节，但它是不必可少的，因为没有生产环节，无法创造一条完整的价值链。当今，得益于经济融入和全球化，价值链已经超越了一个国家的领土，成为了全球价值链。附加值低及劳动密集型生产环节转移到发展中国家，以利用其劳动力成本和比较优势。尽管这些价值链已转移到国外，但它们的生产活动仍完全取决于价值链顶端企业，即由研发活动、分销系统、产品品牌等创造出来的产品和服务在工业发达国家的所有者。

生产活动为借鉴和发展技能、改革创新奠定一个重要基础，其与研发活动息息相关。各工业发达国家也是对国家经济未来具有重要意义的新构想、新发明的发源地，包括先进材料、生物技术、纳米技术以及精密机械设备。各种突破性技术的出现也均来自作为各场工业革命基础的加工制造业。当今世界经历了四次工业革命，每一次工业革命都是由生产技术的突破性变化引发的。如果说与机械制造有关的发明是第一次和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基础，那么有关电子和机电一体化的发明就是第三次、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基础。加工制造业领域的跨国集团和顶端企业是创造上述技术的领先者，而这些集团大多数属于工业发达国家。

工业由矿业、加工制造业、电力和燃气生产分配、供排水业等四大产业组成，其中加工制造业扮演主导作用，为工业创造最大的附加值。在工业国家中，无论是历史悠久的发达国家还是新兴国家，在过去20年来，加工制造业一直为GDP贡献了20％左右。2019年，中国加工制造业占GDP的27.1%，韩国为25.3%，泰国为25.3%，马来西亚为21.5%，日本为20.7%，新加坡为19.8%，德国为19.4%，而越南仅为16.5%。此外，得益于全球化和通过外国投资资金进行的国际劳动分工，发达国家的加工制造业生产基地已迁移到外国，因而实际上这些国家的加工制造业能力可能更大。

从各经济产业对GDP贡献率来看，从2010年至今的统计数据表明，越南经济结构正在朝着工业化，即农业逐渐减少，工业和服务业不断增加的方向发生积极变化。对经济贡献率最大的四个产业包括加工制造业、农业、零售批发产业及矿业。其余产业的贡献率均不到5%。可见近段时间，加工制造业对经济的发展扮演动力作用。

加工制造业也是长期就业岗位和稳定收入的供应源。大多数直接或间接就业均取决于生产。以前，二十世纪20、30年代美国因复兴加工制造业而能够创造数千万个新的就业岗位，走出大萧条并迅速成为世界强国。2019年，加工制造业创造的就业岗位占28.2%，德国为26.8%，日本为24.3%，韩国为24.8%，马来西亚为27.2%，泰国为23.4%，越南为25.8%。近期，认识到生产、加工制造业在经济增长和就业中的重要性，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政府采取多项强有力措施，把生产带回国内。

从各经济产业创造就业的角度来看，2010年至今的统计数据表明，经济结构的变化已引发劳动结构的变化，农业劳动者由2010年的49.5%降至2018年的37.7%，从事工业和服务业的劳动者反而增加。加工制造业在吸收从农业转移过来的劳动者中展现了主导作用，劳动者比重由13.5%增至17.9%；其次是零售批发服务业，由11.3%增至13.5%。其他产业的劳动者比重不到10%。这样看来，全国60%以上的劳动者正在从事农业、加工制造业及零售批发服务业等三大经济产业。在农业劳动者逐渐减少的趋势下，未来加工制造业以及零售批发服务业需要创造更多就业机会来满足社会的就业需求。

越南人口年龄结构正在处于黄金时期，劳动年龄人口占全国人口的50%以上。这又是发展资源，又是给国民经济带来的创造就业的压力。加工制造业是提供就业岗位的主要产业，但其内部每个二级产业的角色也不同。纺织服装、皮革鞋类及食品加工仍是为经济提供就业岗位的主要产业，2014-2017年阶段其员工数量年均增长率为6%。电子最近成为劳动密集型产业，创造了主要的就业机会，同期就业增长率达到21%。橡胶-塑料、机械和汽车等其他产业也趋于增加劳动者需求，符合工业结构转型，平均增长率超过8%。

为有效抓住人口黄金时期的机会，除了创造许多符合劳动者需求的就业岗位之外，须注意就业质量，即创造高效益和高收入的工作，因为这才是为促进经济增长做出贡献的因素，使越南从中等收入国家成为高收入国家。若仅注重数量上的增长，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来解决就业问题而不关注就业质量，在加工制造业内部的结构将劳动密集型、生产率低的行业转移到资本和技术密集型、生产率更高的行业，人口黄金时期结束时，劳动力变得短缺，人口老龄化，越南不得不面对“未富先老”并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风险。

因此，创造就业岗位的目标如果仅靠加工制造业的就业结构，就不会真正有效，因为劳动密集型行业如纺织业和制鞋业创造最多就业岗位，但劳动生产率最低。这真实反映了越南纺织业、皮革鞋类产业正在大程度上依赖于外国企业家这一现状。创造高附加值的环节均由外国企业承担，国内企业仅为外国品牌加工产品，负责价值链中创造附加值最低的生产环节。电子、化工、机械设备、汽车等新兴产业劳动力规模有所增加，但生产率仍保持稳定增长，这表明越南加工制造业正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生结构性变化，须在未来获得大力推进。

加工制造业和越南成为现代化工业国的目标

以当前加工制造业的增长态势，未来几年，越南将可能跻身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UNIDO）的分类标准下的新兴工业国名单。UNIDO将人均加工制造业附加值（MVA）视为主要指数，反映着与一个国家的人口规模关系中的工业生产发展水平。UNIDO年度发布的《工业发展报告》中统一且连续使用该概念。从世界各国的发展过程得出的结论，UNIDO指出，达到一定的水平即一个国家达到最高水平的工业化时，MVA在GDP中所占比例将不再增加。这时候人均GDP约达1.3万美元（购买力平价-PPP，2010年），MVA比例保持在20%左右。UNIDO的统计数据表明，若调整后的人均MVA超过2500美元（PPP，2010年），该经济体则被视为已完成工业化进程。

若一个国家在工业化方面上取得了显著成就，调整后的人均MVA处于1000美元至2500美元之间，或人均GDP处于1万美元至2万美元之间，则被归类为“新兴工业化经济体”。另一项指标已被纳入定义，以在清单中补充一些为全球工业生产做出重大贡献的经济体。从绝对意义上讲，这些国家具有新兴工业化经济体的所有上述标准，但是在相对意义上，由于人口规模大，达不到其他国家那样的人均MVA水平。因而，该名单还包括印度和中国等世界大工厂（为全球MVA贡献0.5%或更多）。基于工业化水平的国家分类表包括四大类别，统计阈值和具体标准如下：

目前，以调整后人均MVA接近1000美元的水平，越南被归为发展中经济体。若能保持近段时间8%以上的MVA高速增长，越南有望在未来5至7年内根据UNIDO的分类标准成为新兴工业化经济体。

加工制造业和服务业之间的关系——未来政策方向

近段时间，当看到工业增长与服务业相比有放缓的迹象，并且到2020年成为工业国的目标难以实现时，有些意见认为，在当前背景下，以第四次工业革命中新技术的普及，加工制造业在经济中不再发挥过去那样的重要作用，而服务业将成为经济发展的动力，助推中等收入国家成为高收入国家，基于工业化的发展道路在目前技术和工业服务化日益发展的背景下不再合适。这一认定有可能根据在发达国家发生的事实，即加工制造业的贡献日益减少而服业务的贡献日益增加作出的。在越南，尽管加工制造业仍在增长，但服务业以更快的速度增长，对经济贡献率越来越大。然而，这一认定仅根据服务业的表面数据，并不根据整个价值链结构的，因为实际上，服务业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各产业的规模和发展水平，没有生产，服务业也没有发展的机会。

服务业由15个行业组成，被分为四大类：一是分配性服务（包括零售批发、运输、仓储）；二是生产商服务（包括传媒、金融、保险、设备租赁、广告）；三是社会服务（包括公共行政、国防安全、教育培训、医疗）；四是个人服务（包括住宿、餐饮、娱乐、文化）。在大多数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服务行业中，分配服务类通常占最大比重（对GDP贡献率约15-20%），但零售批发却是购买和出售那些由加工制造业生产出来的商品的活动，若没有上述产业创造出的商品交换活动，物流、运输和仓储就无法发展起来。房地产业—占大比重的服务行业之一（对GDP贡献约10%）也是如此，房产购买、出售，例如商品房或者写字楼，也是由各产业的商品（水泥、钢铁、家居用品）制作成的产品。虽然贸易服务不断发展，但据世界贸易组织的统计，目前各区域间80％的世界贸易量仍主要是货物贸易，这意味着全球贸易中仅有20％是服务贸易。因此，若没有货物贸易，分配服务也无法发展起来。值得注意的是，物流、运输、仓库既是对GDP作贡献的服务业，又是加工制造业和货物贸易投入成本中的组成部分。若这些行业运营低效，会导致加工制造业成本增加、生产率下降。连医疗或旅游也都使用和消费加工制造业的产品，例如医疗设备、药品、服务游客的住宿餐饮场所的消费品。对于金融业，因其活动是轮转国民经济中非金融部门的剩余资源导致很多人认为这是与生产活动无关的服务业，但非金融部门却是生产部门，这意味着金融业也间接依赖于生产领域来实现发展。专门业务（咨询、研发、教育培训等）的服务对象大多数是从事生产领域的企业，加工制造业越发达，对劳动力水平、研究的需求更大，反之亦然。

总之，国民经济的健康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生产部门的健康。近段时间发生的美中贸易战和新冠肺炎疫情明显体现了自强制造业、价值链以及制造业与其服务产业之间紧密关联的重要性。中国未能掌握源头技术，因此尽管是世界工厂，当技术供应源中断，投资者撤出市场时，中国经济正在面临着诸多挑战。美国、欧盟等发达经济体因把生产环节转移到境外，致使国内价值链中断，因此当疫情发生时，这些国家因大程度上依赖于在海外的生产环节而无法主动满足基本商品的需求。显然，确定经济增长模式并不是在工业或服务业之间作选择，而须明确制造为核心，制造的服务必须始终支持制造、服务制造并为各制造产业创造附加值。一个小规模的国家和地区（城市国家）例如新加坡或中国香港，由于资源有限，拥有地理和历史因素优势，因此有可能更专注于服务业并依赖于其他国家的生产活动（尽管如此，新加坡加工制造业对GDP贡献率仍达近20%），对人口规模约一亿左右、人口结构年轻、就业需求大、农村地区人口仍占近70%的越南经济而言，若想实现独立、自主、繁荣，就要拥有发展强大的加工制造业，这样才让国家现代化和城镇化更快速且可持续推进。生产部门、加工制造业的壮大将促成一种变化，吸引劳动力走出农村地区，使劳动力从农业转移到工业和服务业，为农业用地积聚及科学技术应用提供便利，旨在提升农业部门的附加值和效益。

上述数据和观点表明，加工制造业在经济中扮演重要角色。未来，为保持经济增长速度，避免陷入中等收入陷阱，越南须继续追求工业化目标，以加工制造业为核心，与此同时，有效发展分配服务和生产商服务，旨在为促进经济增长注入双重动力。发展加工制造业就是为促进服务业发展提供市场，因此，社会资源须集中于培养和增强国内工业企业的能力和效率，形成与发展强大的工业企业，国内供应链和价值链（包括整个链条上的生产和服务活动），具有足够的全球竞争力；为国内工业企业的发展壮大创造开放便利的投资商业环境，创造更大的国内附加值，与外国投资部门实现对接并更深地嵌入全球价值链。促进国内加工制造业发展壮大也是为服务业提供坚实基础并为其发展市场的，反之亦然，有效发展生产服务行业就是助力提升加工制造业的生产率和效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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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共产主义》杂志2020年10月第95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