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主义杂志）作为执政党，越南共产党对经济社会生活的所有领域实施全面领导。其中，领导经济发展工作，发挥着中心作用，对于国家发展有着决定性的意义。经济上的领导还保证着党在政治上的领导。实行革新近40年间，越南共产党始终明确，除了党建作为关键任务之外，经济社会发展是中心任务。开启国家革新事业的1986年越共六大至今的历程，证明了越南共产党关于国家经济发展的思维在许多方面的创新过程。

经济发展思维的创新过程

一是关于经济和融入国际经济的思维创新。

经济思维的创新，首先体现在由官僚主义、补贴的计划经济向商品经济、发展商品生产的转变。革新过程也是废除官僚主义的集中机制、行政和命令式的管理方式，转向市场机制、注重核算、遵守价值规律和商品生产各种规律的过程。

除此之外，关于融入国际经济，之后发展成为融入国际社会的思维，也得到创新。推行革新近40年后，如今的越南越来越广泛深度地融入世界市场，而且实际表明融入国际一直为经济增长注入动力。融入国际取得的成功证明了越南党和国家关于积极主动融入国际的主张的正确性。从一个被制裁和禁运的国家，越南凭借正确的对外政策，很好地处理了独立自主与融入国际之间的关系，很快与各个国家和国际组织建立合作关系，拓展与各战略伙伴的合作关系，签订并实施多项自贸协定，特别是新一代自贸协定，如《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全面进步协定》《越南与欧盟自由贸易协定》等。越南主动参与并发挥自己在各种多边机制特别是东盟、联合国等重要国际和地区组织的作用。对对外交往和融入国际工作结果进行评价时，越共十三大文件强调：“国际融入和服务发展的经济外交，在主张、政策和实际部署中都取得了重要进展，与国防和安全一道巩固了和平稳定环境，为推动国家经济社会发展、提升越南在国际舞台上的地位和作用作出贡献”^（1）。

二是对社会主义定向市场经济的认识。

向市场经济的转变，始于发展商品生产、发展按市场机制运作的多成分商品经济的主张。到了九大（2001年4月），越南共产党明确社会主义定向市场经济是越南向社会主义过渡时期总体经济模式。它是按照市场机制运行、遵循国家管理和社会主义定向的多成分商品经济。这是从把市场经济看作是一种工具、一种管理机制，到把市场经济看作一个整体体系、社会主义定向发展的经济基础的重要转变。继承九大思想，在以后的党代会上，越南共产党进一步明确了越南市场经济发展的社会主义定向的基本内容。

党的十三大继续统一并增强对发展社会主义定向市场经济的认识。 “社会主义定向市场经济是我国向社会主义过渡时期的总体经济模式。它是一个现代化的、与国际接轨、按照市场经济规律充分、同步运行，并拥有由越南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法治国家的管理，确保社会主义定向，旨在实现‘民富、国强、民主、公正和文明的目标的市场经济”^（2）。这是拥有多种所有制和经济成分的经济体。依法运作的各种经济成分均是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共同长期发展、相互合作、良性竞争。其中，国有经济占有主导作用，集体经济与合作经济不断得到巩固和发展，民营经济是经济体的重要动力，外资经济在符合经济社会发展战略和规划的条件下得以鼓励发展。分配关系确保公平并有助于创造发展动力；实行主要根据劳动成果和经济效益，同时根据资金和其他资源的贡献率的分配制度。

在社会主义定向市场经济中，政府、市场与社会之间有着紧密的关系。政府制定并完善制度来保护财产权、经营权，维护宏观经济稳定和国民经济主要平衡关系；为企业、社会组织和市场活动创造便利、公开、透明的环境；调节、指导、推动经济发展，统筹经济发展与社会文化发展、社会保障、民生改善、环境保护、国防安全保障。国家通过符合市场经济要求和规律的法律、机制、政策、战略、规划、计划、标准、规范和物质力量来管理国民经济。市场在确定商品、服务价格中发挥决定性作用；为有效调动、配置各种资源注入动力；调节生产和流通，调节企业的活动，淘汰薄弱的企业。社会组织的作用是建立联系、协调活动、解决成员之间出现的问题；代表和维护成员在同其他主体、伙伴的关系中的利益，向成员提供各种支持服务；向政府反映各阶层人民的意愿和利益，参与论证国家法律、机制、政策，监督各部门和干部、公务员队伍执法情况。

三是关于经济增长模式和国家工业化、现代化的认识。

革新之前，在计划经济机制的增长模式思维下，工业化是按照发展重工业、封闭、内向型的模式进行的。革新以来，经济结构逐步转向大力发展工业和服务业。工业化在理念和方法上也与以前不同。从初步具体化工业化、现代化，到更加明确新时期工业化、现代化的道路，进而在国家发展全局中结合各个过程完善工业化现代化观点和政策。越共十一大确定，实现增长模式由以广度发展为主向广度与深度合理发展的转变，与扩大规模相结合，同时注重提高质量、效率、可持续性，将增长模式创新与经济结构调整相结合。十三大文件继续提及上述内容，但强调新的增长模式要抓住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机遇，以科技进步和创新为基础。工业化和现代化必须与发展知识经济、保护自然资源和环境相结合；构建合理、现代、高效、可持续的工业、农业和服务业紧密融合的经济结构。十三届六中全会《关于到2030年、展望2045年继续推进国家工业化现代化》的决议明确了总目标：“构建具有自主新质生产力和强大适应、抵抗能力的强大国家工业体系，逐步掌握基础产业、优先产业和尖端产业的核心技术和基础技术”^（3）。

四是对政府经济管理作用的认识。

在越南，国家的一般职能，包括国家的经济职能已经朝着符合向市场经济转型过程的方向逐步确定和实施。在经济行政管理职能、国有企业出资人职能和企业经营职能分离的基础上，国家的调节活动逐步由主要通过行政命令对生产经营实施直接干预向通过法律、政策、经济社会发展战略、规划、计划和其他宏观调节工具进行管理转变。国家不再像以前那样直接进行生产经营活动，而是注重于营造法律和经济环境的环节，投资发展关键基础设施行业来为商业实体运营创造便利条件，通过基于市场规律运作的定向规划工具和经济社会政策实施宏观经济调控。国家的经济调控方式产生了积极影响，不仅快速应对国内外经济波动，确保了相对稳定的营商环境，而且有助于解决经济发展水平低下导致的那些紧迫社会问题，特别是消除饥饿和减贫。党的十三大明确了政府、市场与社会的关系。突出的新点是这种关系增加了社会因素。它还明确阐述了政府、市场和社会在共同关系中的作用。政府履行战略、规划、计划、机制、政策的制定和管理实施的职能，并按照市场机制配置发展资源。大力创新经济行政管理方式，将政府没有必要做的工作移交给社会组织，将直接提供公共服务改为订购方式。

革新近40年后取得的突出成果

一是经济稳定发展，经济规模大幅增长，经济结构向现代化转变。

经济增长达到较高速度。革新之初（1986~1990），GDP年均增长率仅为4.4%。 1996年至2000年期间，GDP增长率达到7%。越共十二大以来，在政府强有力调控和高度决心下，越南逐步创新增长模式，提高增长质量，其成果体现在2016年至2019年平均GDP增长速度达到6.8%，实现了2016-2020五年计划提出的6.5%至7%的平均增长目标。虽然2020年和2021年经济受到新冠肺炎大流行的严重影响，但仍分别增长了2.91%和2.58%，是地区和全球极少数实现正增长的国家之一。 2022 年 GDP 增长率为 8.02%，2023 年为 5.05%，而这两年的全球平均增长率分别为 3.4% 和 2.9%^（4）。经济规模日益提升。保持宏观经济稳定，为投资营商创造良好条件，是得到一贯执行的政策。经过近40年的革新，越南经济规模从约40亿美元增长到2023年超过4300亿美元。

经济实力增强；宏观经济运行基本稳定；通货膨胀得到控制；经济保持合理增长，被认为处于世界增长速度较高的国家行列。越南从90%人口从事农业的落后农业经济体逐步建立了适应工业化现代化事业的物质技术和社会经济基础设施，创造了吸引社会资源投入发展的环境。

越南经济结构初步转向现代化。经济产业结构朝着减少农业、增加服务业和工业的方向转型^（5）。经济成分结构继续朝着发挥各经济成分潜力和多种所有制形式交织并存的方向转变。劳动力结构随着经济结构调整进程而发生积极变化。出口商品结构明显改善。出口总额大幅增长^（6）。越南的一些出口产品数量和金额均位居世界前列，如大米、咖啡、橡胶、胡椒、纺织品等。出口正转向逐步提高工业产品比重、逐步降低农产品比重、减少原材料产品等。形成重点经济区域，成为拉动区域和全国经济发展的动力。发展集中的经济区和工业园区，吸引资金投入发展，同时形成与农业加工相关的专业化的农作物、养殖业区域。

二是形成多元化、充满活力的市场经济经营主体体系。

近40年的经济革新也见证了各经济主体在国民经济中依法自由经营和竞争的积极作用：国有经济逐步更好发挥主导作用；国有企业体系正在逐步重组、股份制改革、按照《企业法》运行，数量正在急剧减少。集体经济初步得到创新，形成了更加适应市场机制的新的合作形式。民营经济数量快速增长，经营效率逐步提高，创造了就业岗位，对GDP的贡献不断增加^（7）。外商直接投资经济受到鼓励发展，外商直接投资企业为实现经济社会发展、创造就业和出口的目标做出了重要贡献^（8）。

这样一来，除了原来的国有企业、合作社等主要生产经营主体外，以私人所有、外资所有为基础的其他经营主体也逐渐形成并迅速发展，有助于快速形成了日益活跃的市场经济主体体系。经营主体结构的重大变化以及每一类经营主体的变革，都朝着日益适应市场经济新的生产经营环境的方向进行。

三是同步发展各类市场体系，形成社会主义定向市场经济体制。

经营主体朝着多元化方向的快速发展，促使经营主体之间的互动方式从指令性计划向市场合作与竞争转变，为日趋同步的市场体系的形成和发展创造了条件。除了消费品和服务市场从计划经济到市场化运行的发展和根本转变外，金融市场、劳动力市场、房地产市场、科技市场等生产要素市场也根据生产经营的发展要求逐步形成和发展。

商品和服务市场在国内与国外商品、市场规模和结构、商业和服务基础设施、管理机制、竞争水平等方面不断发展和完善。国内市场规模不断扩大。总体来看，近年来零售业平均增速始终比同期GDP平均增速一到两倍。金融和货币市场发展强劲、充满活力。除了银行的资金筹措渠道外，证券市场也已形成，助力投资资金来源多元化。同时，保险市场的活动为稳定生产和民生、为国家工业化和现代化事业筹集资金作出了积极贡献。货币汇率、外币价格、黄金价格基本保持稳定。房地产市场有了一定的发展，形成了许多技术和社会基础设施体系相对同步的新建住宅项目和城区，促进了城镇化和经济结构朝着工业化和现代化方向转型，促进了国家经济社会的发展^（9）。劳动力市场在全国范围内形成。劳动力供给十分充足，且增长较快。15岁及以上劳动力规模从5051万人（2010年底）增加到5240万人（2023年底），2023年第四季度获得就业人员5150万人。科技市场正在形成和发展，技术交易数量和金额近年来取得显着进步。一些基本公共服务特别是卫生、教育等市场有了新发展，调动了很多国家财政之外的资源参与。科技市场发展的制度和政策逐步完善；商品供应大幅增加，交易额年均增幅达到22%；研究院所、高校、科学家的研究成果逐渐成为被企业接受的商品；企业接受、吸收、掌握先进的新技术的需求和能力日益增强和提高；科技市场中介组织和技术交易所逐步形成和发展，科技产品供需对接推广工作继续大力推进。

对外经济关系快速发展，促进进出口活动，吸引外资，帮助国民经济逐步创新技术、提高竞争力。市场体系的形成和发展，逐步为经济按市场机制运行奠定了重要基础，加快了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的进程。

与此同时，在近40年的革新历程中，先后三次修改颁布《宪法》，许多法律法规也相继修改颁布。2024年《土地法》等多项重要法律的颁布，有助于完善社会主义定向市场经济体制，推动增长模式转变和经济结构调整。这些法律文件基本上为形成和推进社会主义定向市场经济体制建设奠定了法律基础。

四是分配关系确保公平并有助于创造发展动力。

实行主要根据劳动成果和经济效益，同时根据资金和其他资源的贡献率，以及通过社会保障和社会福利体系的分配制度。始终把经济与社会相结合，经济政策与社会政策统筹实施，在每个步骤、每一项政策和在发展全过程中实现经济增长与社会进步和公正齐头并进。每一项经济政策都必须面向社会发展的目标；每一项社会政策都必须旨在创造推动经济发展的动力；鼓励合法致富必须与可持续扶贫、照顾有功者和弱势群体紧密结合。这是确保建康、可持续、朝着社会主义方向的发展的一项原则性要求。

在近40年的革新历程中，越南在人的建设方面取得的成就还通过人类发展指数（HDI）来体现，该指数无论是绝对值还是排名都趋于增长且相当稳定。 2022年，越南的HDI指数达到0.737，属于世界上HDI居高的国家行列，特别是与发展水平更高的国家相比。越南2023年幸福指数在137位国家中排名第65位^（10）。

根据统计总局2021年居民生活水平调查结果，2022年越南多维贫困率为4.3%，比2020年下降0.5个百分点。2016年至2022年期间贫困户持续减少，平均每年下降约1个百分点。

五是越南经济日益深入参与全球价值链并确立了自己的地位。

近40年的革新也是根据全球市场的原则和标准，在多个层面、多种形式上深度融入国际经济的历程。越南在经济上建立了许多战略伙伴关系。按照世贸组织的承诺，积极建设东盟共同体、更加完善国内市场；谈判、签署和实施许多新一代双边和多边自由贸易协定。市场经济的基本要素逐步形成并为许多国家所认可。

参与谈判、签署和实施自贸协定对于推动经济发展、提高国家、企业和产品竞争力、发展农业农村、解决就业问题、创造就业岗位等具有积极影响。

深度多元的国际经济融入对我国经济发展产生了积极影响。越南出口市场已拓展至230个国家和地区，出口额年均增长10%以上。2022年，出口额达到约3715亿美元，比2021年增长10.5%。这是越南进出口额首次​​创下新纪录，突破7300亿美元大关（跻身国际贸易20个领先经济体）。营商环境日益改善，为企业更加主动参与全球价值链创造了有利条件。一些越南产品的品牌已初步得到肯定，具备在国际市场竞争的能力。

越南在所有重要国际排行榜上的排名都有所提高。与 2020 年相比，越南市场发展水平指数上升了 12 位，从第 34 位上升至第 22 位；贸易、多元化和市场规模等指数组从第 49 位上升至第 15 位，这是一个非常强劲的变化；另外，国内产业多元化指数也有较高排名（在134个国家中排在第九位）^（11）。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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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越共十三大文件：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河内，2021 年，第二册，第59页

（2）越共十三大文件：同上，第一册，第128页

（3）越共十三届六中全会文件：真理国家政治出版社，河内，2022 年，第120-121页

（4）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2023年《世界经济展望报告》

（5）1990年农林渔业占社会生产总值的比重为38.74%，工业和建筑业为22.67%，服务业为38.59%；2000年，农业剩下24.53%，工业为36.73%，服务业为38.74%； 2010年农业占18.89%，工业占38.23%，服务业占42.88%，到2022年农林渔业占11.88%，工业和建筑业占38.26%，服务业占41.33%，减去产品补贴的产品税占比为8.53%

（6）1990年越南出口总额为24亿美元，2000年为145亿美元，2010年为722亿美元，2022年为3718.5亿美元

（7）民营经济继续保持良好增长速度，占GDP的比重达到40%-43%；吸纳了约85%的劳动力，为动员社会资源投入生产经营发展、经济增长、经济结构调整、国家财政收入增加做出了重要贡献

（8）经过近40年的革新，越南吸引了近4000亿美元的外国直接投资资金，涉及超过7万个项目。 FDI资金确实对经济社会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如弥补短缺的投资资金、促进出口、转让技术、开发人力资源和创造就业、增加国家财政收入等。外资部门为越南GDP贡献20%，约占社会总投资资金的25%、工业产值的40%以上、进出口总额的50%以上、国家财政收入的30%左右

（9）目前，全国已经和正在实施项目5000多个，总投资额超过4500万亿越盾，比2009年增长2倍以上，建筑企业超过10万家，房地产企业1.5万家，1000多个房地产交易平台得以成立

（10）参见：阮富仲：《在党的光辉旗帜下自豪与自信，下决心建设日益富强文明文献和英雄的越南》，《共产主义》杂志2024年1月第1030期，第11页

（11）武氏秋姮：《当今越南的改革创新》，共产主义杂志网，2022年10月18日，https://tapchicongsan.org.vn/web/guest/nghien-cu/-/2018/826023/doi-moi-sang-tao-o-viet-nam-hien-nay.aspx

文章来源：《共产主义》杂志2024 年 4 月第 103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