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的局限性——越南农业发展的“瓶颈”

经济创新过程，包括越南党和国家土地政策管理机制创新过程，已为农业、农村发展注入动力，使之取得巨大成就，确保粮食安全和社会稳定，成为世界经济风云变幻条件下的一大支柱。越南成为农产品出口的大国之一，十种商品实现超过10亿美元出口额。然而，继续发展的空间受限，到上限了，特别是土地和生产方式的局限性。越南共有农业耕地900万公顷和1000万户农民（2015年），其中农业生产的平均耕地面积仅为每户0.46公顷，远低于其他亚洲国家。

据统计总局1993-2013年间越南家庭生活水平调查数据，农户的平均农业、林业用地和水面面积只从5408平米略增至6748平米，主要是因为林业用地和水产养殖水面面积的增长，而每户年均耕地面积从4121平米降至3224平米。农业用地的普遍情况是长期零散、粗放，影响到劳动效率、附加值和成效，浪费时间和增加中间成本，直接影响着农民的收入和生活。所有民众名义上均拥有土地，但土地带来的收入不够支撑生活，部分有文化的年轻劳动者不得不自发地离开农村到城市找工作或出国务工，部分土地因为没有劳动者和缺乏资金而遭到荒废。

近年来值得警惕的问题是，越南每公顷耕地带来的平均农业产值增速放缓，且低于地区若干国家。1986-1993年时期的每公顷耕地带来的平均农业产值增速达到每年3.8%但2008-2013年时期仅为每年1.7%。农业收入以及按土地单位面积计算的其他收入下降是导致农民不热衷于农业生产，甚至放弃田地的主要原因。农民迁徙到城市的状况不断增加，大部分成为未经培训的城镇员工或简单劳动力，没有受到社会保障等必要支持并面临多种风险。正因如此，许多人虽然背井离乡多年但仍维持土地以防风险动荡。

目前，越南经济已较深广地融入世界经济，除了同世贸组织、亚太经合组织、东盟等多边贸易组织建立关系之外，越南已经和正在保持合作以实施各项新一代自贸协定，各种贸易壁垒将逐渐得以解除，为农业带来许多重大机遇和挑战。越南农产品要不对称地同世界农产品展开竞争：对方是同各家权威集团紧密对接的大规模、高技术农庄，我方是多方面存在不足，效率、质量和竞争力薄弱的零散自发农户。鉴于上述问题，要想实现农业现代化发展，要做很多工作，其中包括土地整合和集中，旨在挖掘规模上的优势，使得土地成为大宗商品生产的输入要素，应用科学技术，把农户与企业连接起来，发展服务业，大幅削减农业劳动力，稳定农业，形成一支专业化农民队伍。

土地整合和集中的各种主体和机制

土地整合和集中的各种主体包括家庭（家庭农庄）、合作社和企业，其中家庭农庄是重要主体。在现代化农业国家，家庭农庄仍是基本的主体。农业生产不同于工业生产和服务业的是，生产对象是生物，生物学特点要求管理者和劳动者具备适应和管控不同作物、禽畜和田地生产过程的能力以及照料技能和治理工作的高度责任心，因此土地规模要与生产治理相吻合。规模小、不能利用规模优势、不能保障生计和积蓄，或者超越治理界限等状况都不会取得成效。

对企业来说，即使进行土地大规模整合仍要依靠家庭农庄。企业不能进行具有生物学性质的生产环节，而必须交给农户。企业主要实现输入和输出服务；这一合作模式有着在一块地上共同参与农业经营的两个伙伴，两者根据协商机制分担责任、分享利益，可视之为集中和分散的结合。如此一来，作为基本主体的家庭农庄，想取得成效就要确定最佳规模。实际上，最佳规模取决于许多因素：除了生物学特点，还有土地基金能力、保障维持生计的收入以及再投资发展能力，符合种植、畜牧业、水产养殖业、造林护林等行业和产品特点，符合郊区、平原、山区等地理区域以及广度发展和深度发展的技术水平。据世界银行和农业农村发展战略和政策研究所研究结果，稻米种植户需要至少两公顷来脱离饥饿贫困，有三公顷才能达到中等收入水准。

要想发展家庭农庄，除了土地规模、户主的治理能力之外，十分需要合作社在扶持生产经营、减少成本的作用。合作社的角色是协调各家庭农庄合作联系，提供输入和输出服务，展开丰富活动如供应农业物资（种子、化肥、农药、生产工具）、销售产品、成为农户与企业、信贷机构和地方政府的联系纽带，接受国家的扶持来减少交易成本。

实际显示，企业在促进农业发展成为现代化大宗生产行业中有着重要位置，可以下面合适形式来实现生产合作：

一是同家庭农庄合作打造生产一种出口商品的大型农田。企业投资供应种子、化肥、农药，根据出口单位要求制定、指导和监督质量，应用现代化生产加工技术，保障产品销售，制定并公开实施有关利益的协议。自2013年至2015年，平田化肥股份公司同200农户合作生产出口大米，农民收入稳定且较之以往增长30%，重要的是农产稳定销售。

二是农民以土地使用权形式出资参股。譬如山罗、奠边和莱州三省农户以土地使用权向越南橡胶总公司出资，除了按劳动付出获得工钱，还得到分红。理论上，这是有利于企业和农民的好机制，最初三年顺利展开。然而，橡胶生产周期长，五年后才有结果，橡胶液没有得到研究评价，而产量还取决于土壤、气候条件，土地市场尚未形成，土地使用权估值不正确，因此总公司和出资农户目前的经营活动陷入困境。

三是企业租凭农户的土地进行生产，服务于出口。该形式已在若干地方展开并取得了积极结果：企业提高了经营效益，农民获得来自土地租金和劳动的收入。在林同省，很多企业租地种植出口花卉、蔬菜、水果；在隆安省，有的企业租240公顷土地种香蕉出口日本。在兴安、河南、太平等地，乡政府牵头动员土地并同企业签订合同等。不同于以土地使用权出资机制的是，基于合同的各项承诺，租地企业做得比较成功，在有机农业（清洁、确保食品安全）的基础上确保销售稳定和严格质量管理，获得地理标志，确保企业和农户利益协调，进口企业是保障销售稳定的权威伙伴。

政府和市场的角色

为了实现土地整合和集中以及农业现代化发展，需要把政府和市场的作用结合起来。政府在研究市场基础上为不同区域、不同产品制定农业发展战略、规划，为农户和企业提供各方面的公共服务：市场信息、贸易促进、产品推广、法律协助、基础设施建设、农民职业培训等。为获取市场信息，要创新投资思维，增加对需求的投入，生产要针对市场需求并符合世界的消费趋势。得益于土壤、气候和耕作传统等优势，部分越南农产品有剩余产品（水产、蔬果、大米、咖啡、橡胶、胡椒、茶叶等），有竞争力但由于尚未关心市场研究，所以不能把比较优势转化为竞争优势。缺乏市场信息使得大部分农户在销售方面遭遇困难，在市场变动时吃亏受损，因此无法避免“丰收跌价”后果，自发地改变作物和禽畜品种、砍伐、挖填等状况较为普遍，导致农民经济上的重大损失。此外还有质量、食品卫生安全标准保障、树立威望和客户信息方面上缺乏引导和治理等状况。

为实现农业现代化发展、提高竞争力和效益，需要采取措施来克服零星、自发状况，包括以下配套政策：

第一，在经济社会发展战略基础上，要完善农业发展规划以及越南具有潜力和优势的主力产品发展规划，作好世界农产品市场及销售趋势研判工作。

第二，鼓励土地使用权市场的形成。目前，我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土地使用权市场。在承认土地使用权为财产权之后，土地将得以公平交易，土地使用权流转得以便利化，消除各种负面、腐败现象以及投资主、地方政府和农民之间的利益冲突。此外，要创造农业用地供应来源，去城市打工创业的农民将有机会把土地使用权转化为资本，制定政策扶持他们成为市民、无需重新从事农业。各工业区的发展要同各居民区在社会住房、学校、集市、文化馆、医务所等方面实现配套，让工人安居乐业。出台机制鼓励农民学会整合土地实现致富，学会经商和进行大宗生产，具备治理能力以扩大规模，形成土地市场的需求来源。

第三，针对农业生产特点（周期长、风险多、利润比例小、资本回收慢）出台政策鼓励投资商，采取各种特殊机制，如扩大土地租凭规模、延长期限，合理价格以确保资本回收和盈利的可能性，对高科技企业采取特殊政策。

第四，颁布合同制定及实施的体制，详细规定缔约各方的责任、义务和权利，确保土地使用符合目的，履行对出租农民和国家的后续财政义务，接受劳动者到企业就业成为专业农民，特别是新时代农民。

第五，扶持农民。除了合作社、企业，要鼓励成立各行业协会，包括价值链中利益相关的家庭和企业，维护各参与方的利益，补充政府和市场的一些职能，这是现代市场的必要趋势。协会的作用是扶持发展，是农户、加工企业、出口企业之间的桥梁，代表着农户和企业来处理各种国际贸易争端、反对进口国的保护主义规定、反倾销和各种技术壁垒、在国家层面展开各种贸易促进活动、组建集体营销和商标保护的网络、协助进行技术转让和重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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